（牛日）日出
*人物ooc注意
*就是恋爱了
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有了形体，短暂地膨散，风吹之下消失远去。
十一月份的气流寒意已具，生硬地擦过脸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顶，牛岛若利保持一种均匀的呼吸，将那些东西拒之体外，开始他的晨跑。
昨晚上睡得并不好。他久违地做了梦，内容早忘得一干二净，梦中的愤怒的余韵却留到了最后。为什么愤怒无从得知。他其实相当平静，最近的生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路边的野草被冻得失去姿态，草地间一摊结了冰的泥水看上去更加浑浊肮脏。
道路覆上昨晚下的雪，今早冻结了。主干道上的基本被清除干净，人行道附近还有些堆积。冰面上的脚印和车辙乱七八糟，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特地往冰面上走，正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日向翔阳，在意到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心中存在着未知的，极其隐秘的微微发烫的悸动。他讨厌这种意义不明的失控感。
唯一欣慰的是这种情感仍在可控范围，他几经确认，定义其为阴天的云，足够安静，无益也无害，除了心情上的细微波动，其余全部正常。
一步一步，身体还没有要热起来迹象，活动不足。公园中几声犬吠，跟着主人的呼喊，遥遥传入牛岛若利耳中。应声而起的另外几声吠叫则来自被划为居民区的荒野，远但清晰。
“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平常是无需这样的自我训诫的，今天跑得急了些。或许是因为跑的同时脑子里想着日向翔阳的事吧。想着与他短暂的相遇和寥寥无几的对话，想到他那眼神时，他总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颇懊恼地回神，又提醒自己保持节奏。
那不服气的眼神和无端的自信尤其刺激他的神经，汽水里投进薄荷糖，好胜心往上冒——要彻底击垮他。
但说是单纯的好胜心又不对。
“是恋爱啦，美妙的恋爱。青春可真好啊，该死的情侣。”
“若利君还不懂这种感觉吧?没事的，若利君的话没必要知道，就凭你拒绝那些告白时候的耿直，高中生涯不指望你开窍了。”
大概也不是恋爱。
那这种无根据的期待和兴奋感又该被称作什么呢？
又一次不自觉地加速了，他平静了呼吸，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不要想这些……昨晚的梦的片段零零星星地涌出来，困意回旋。
他跑过一个拐角，无比巧合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橙色。牛岛不知道那是不是日向翔阳。即使不是日向翔阳，清晨还未完全从梦中回到现实的头脑，疲惫的身躯，冰冷的指尖，全都被一阵激动的战栗唤醒。那个高高起跳，追逐而至的身影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里。
灰白的街道和路人乏味的闲谈突然被阳光照亮了一般。
牛岛没有放慢脚步，恍如日出的色彩和其他一切一样仓促地模糊远去，从视界消失，什么都没留下，并没有给他期待的那种被太阳灼伤视网膜的疼痛。
这一幕让他想起芥川龙之介所写的那小女孩向同伴扔出饱含感激与不舍的橘子的画面。那同样是个阴沉沉的将降雪的日子，他初读时试着想象过书中描绘的光景，也曾怀疑是否真的会因为目睹某一场面而涌出一股莫名开朗的心情。
那时他觉得自己不会。
胸口一直以来的郁闷不知不觉间遁去，呼吸变得顺畅，身体温暖起来，热身的效果显现。他适时地开始提速，天空始终暧昧地呈现出淡粉与桔色相融的色彩，云层像是一动不动。
距离终点还有不到一半的路程。